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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章

六岁之前,我是相府千娇百宠的嫡女。

六岁之后,我被众人视为克死兄长的灾星。

父亲母亲怨恨我,亲弟欺辱我。

「为何死的人不是你?!」

「是你害死的阿兄,这辈子你都要为此赎罪!」

后来,如他们所愿,我孤零零地病死在小院里,无人在意。

可谁也没想到,在我死后第二日,那逝去多年的兄长竟出现在门外。

......

从身体里飘出来的时候,我还有些恍惚。

转眼看到趴在床头崩溃大哭的春枝,我这才反应过来,原来我已经死了呀。

我终于死了。

想必父亲母亲和淮安得知这个消息后定是极为痛快吧。

春枝跪在母亲房门外,不停地磕头恳求道:

「夫人,**已逝,求您去看看**最后一眼,让她走得安心些吧!」

「夫人,奴婢求求您了!」

大雨滂沱,春枝浑身湿透,发丝黏在她的脸颊上,狼狈不堪。

她不住地叩首,血迹从她额头滴落在地上,哪怕大雨冲刷也形成一滩红海。

母亲却丝毫不放在心上,连起身都没,只是冷淡道:

「别搞这些小把戏,有这空闲不如去小佛堂替她阿兄念念经,也好洗洗她那身冤孽!」

我飘进母亲房中时,她正在为阿兄抄写地藏经。

阿兄出事后,这是她每日必做的事。

秦嬷嬷在一旁为母亲磨墨,眼神却偷偷瞄向屋外。

「夫人,这春枝向来是个守规矩的,您要不去看看**?万一真出事了呢?」

秦嬷嬷是母亲身边的老人了,我们兄妹几个都是她看着长大的。

父亲母亲厌弃我后,府里的奴仆都捧高踩低,除了春枝,也就只有秦嬷嬷对我还念着几分旧情。

母亲停下了手中的笔,冷哼道:

「她素来谎话连篇,你忘了前几日的事了?」

母亲眼里是不加掩饰的厌恶,刺得我心底一痛。

六岁那年落水后,我的身体就留下了病根,府医说是寒症。

一到冬日就冷得直发抖,冻得骨头缝都在疼。

往年在屋里多加两盆炭倒也能忍过去,可近两年来,父亲母亲对我愈发不喜,府中奴仆看明白了他们的态度,暗地里对我也就愈加恶劣。

别说多加炭火了,就连平日里我和春枝的饭食,大多也是她们吃剩下的。

我的身子越来越弱,前段时日寒冬来袭时,我已开始咯血。

春枝吓坏了,求母亲遣府医来替我看诊。

母亲本不愿,可父亲说如果相府嫡女因得不到救治而病逝,传出去会有损相府声誉,她这才勉强应允。

随府医一道来的,还有淮安。

他见我躺在床上裹着被子瑟瑟发抖,眼中闪过一丝冷意。

「装得倒挺像,我差点就信了。」

「既然如此,不如就假戏真做好了。」

我被冻得全身哆嗦,根本来不及思考他这话是什么意思,随即一盆又一盆刺骨的凉水就向我迎面泼来。

「**!」

春枝尖叫着朝我奔来,将我紧紧抱在怀中,试图用自己的体温来替我驱赶寒意。

可我实在太冷了,身子冷,心更冷。

陷入昏迷前,我看到淮安给府医递了银子,让他回禀母亲,说我身体康健,没一点毛病。

自那之后,母亲对我更是憎恶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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