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章千层浪
桑青冷笑:“不说话,你果然是对你那旧情人念念不忘,早知如此,你又何必招惹我?莫不是,你当真只是看上了我的本事和家世?”
祁北臣神色一凛,赶忙道。
“你胡思乱想什么,我若心中有她,就不会赶她下堂了,我的心里只有你,早先我们数次遇险,并肩作战,生死一处,这样的情谊岂是她能比?娶她,不过是我年少无知罢了。”
他虽不爱姜知漓,但也没想过要她的命。
至于他对桑青,初见的时候的确被惊艳了一把,小小少女,竟能在妖魔之间冲杀,后来知道她还是出生京城高门。
心中更是感佩。
后来他在玄术队伍里,逐渐明白血统的重要性,桑青似乎也对自己有意,他才起了念头,之后告知家中,若父母同意,他就为家族拼一把,若不同意就算了。
回信中得知,父亲已经不在,剩下一家孤儿寡母,而她的祖母和母亲,也都是全都同意他再找一个玄术师做妻子。
定要生一个绝佳的血脉,改换门庭。
他与桑青,真心有之,算计也有之,到不及年少时候喜欢姜知漓,那般来的纯粹赤城,不过那些已经不重要了,人,总是要长大的。
“咦,怎么拔不出来。”
桑青恼怒的握着剑柄。
祁北臣猜测道:“法器认主,它应该是有主人的,你需得降服了才行。”
“主?姜知漓吗?”
“她不会玄术,应该不是她的,我猜是她叔叔的,他叔叔虽未展露过玄术,但看着像个山外之人。”
“那我便降服了它,”桑青决意道,眼睛里闪烁着战意,祁北臣便是喜欢她这股子不服输的样子。
……
京城的大街上。
“**,我们要去哪里?”
姜知漓昏睡了一夜,醒来就与祁家人争辩,从始至终水米未进,更没有梳洗,虽发髻不乱,但整个人都笼罩在苍白和虚弱之中。
仿佛一阵风就能将她吹倒。
但她始终不肯倒下,一步步的朝一个方向走。
“进宫。”
姜知漓艰难的道。
翘儿都惊呆了,“可您不是诰命,祁侯府也不是什么显赫人家,我们凭什么进宫,只怕要被打出来……”
“敲宫门鼓。”
姜知漓走的艰难,每走一步,额头都会出一些虚汗。
“只有重大冤屈才能敲宫门鼓,可是,可是,如今世道,皇权都是偏向玄术师了,只怕……”翘着哭着说,生怕姜知漓再受苦。
姜知漓苦笑:“忘了我姓姜吗?”
翘儿一愣,她是孤儿,被姜知漓叔侄从死人堆里救的,她隐约只记得小时候,**很厉害,会玄术,可自从来了祁家就不会了,也不许她问。
至于姜这个姓,代表了什么,翘儿也是不太懂的。
“没时间废话了,你去敲鼓,按我说的做。”
“是。”
翘儿点头,哪怕**是要赴死,翘儿也是要冲在最前面的。
“咚咚咚……”
“咚咚……”
宫门鼓被敲响了,鼓上盘着一只法器,敲鼓之人的所说所言,都能直接传到宫中陛下的耳中。
若是重大冤屈,圣上定然理会,可若只是小事,便会杖责八十,赶出宫门。
但寻常人,哪里受得住八十杖责,只怕竖着进去横着出来,所以自古敢敲宫门鼓的人,少之又少。
就在门口禁军,觉的这女子在作死的时候。
忽然,姜知漓牟足力气,大喊道:“周朝第一任国师姜云鹤,姜家后人,姜知漓,求见陛下,当年先祖归隐前,圣祖曾赐下信物,对姜家后人有求必应,望圣上兑现诺言。”
声音通过宫门鼓上的法器,瞬间扩大数倍,更是传到了圣前。
门口原本看热闹的禁军,也都是瞬间一震。
周朝第一任国师,姜云鹤——那几乎是整个周朝传奇般的存在,但凡会玄术的人,听到这个名字与姓氏都是如雷贯耳。
百多年前,前朝妖气四溢,涂炭生灵,民不聊生,令本就局势动荡的前朝,瞬间土崩瓦解。
天下陷入了混乱。
周朝圣祖自乱世中来,与姜家先人联手平定妖祸,组建义军,重新整顿天下,建立周朝,开辟出新的国度。
姜家更是出了一个经天纬地的奇才,姜云鹤。
但因妖祸无法根除,依旧可能造成四方乱局,姜云鹤不忍苍生受难,他做了两件影响后世的重大举措。
先是呕心沥血在周朝京城布下守护大阵。
令任何妖魔不得入城肆虐,一旦世道再次陷入混乱,开启守护大阵,可诛杀妖邪。
第二件,便是立书篆碑,分发天下,令所有拥有玄术天赋的百姓,都能学习玄术,自保求生,组建除妖队伍,全民诛邪。
试问天下人,哪个没有看过姜云鹤篆刻的书籍与碑文,受到过姜云鹤的影响?
尊他一声国师,都是轻了!
这是改天换地的壮举,姜云鹤,更是每一代人的精神所归。
所以这三个字太重了。
重的时隔多年,依旧振聋发聩。
只是可惜,姜云鹤苦心半生,做完这两件事后,就呕血坐化,临终前交代姜家后人,他已耗光姜家数代气运,令姜家后人自此归隐,不可出世。
从那以后,姜家所有人都销声匿迹,天下也再没听过姜家的任何事情。
一晃,都两百年前的事情了。
而姜家仿佛也有意让世人忘却,竟是没有留下太多痕迹,更没有碑文雕像,除了一些玄术家族,普通百姓甚至有人不知道姜家代表了什么。
如今突然一个姜家后人出现,不说平地一声雷,那也是千层巨浪。
消息迅速传开。
宫门打开,一个内侍太监匆匆而来,望着姜知漓问:“将信物呈上来,但你当知道,愚弄圣上可是死罪。”
姜知漓望着太监,道:“我有信物,你敢接吗?若出了纰漏,你担得起吗?既是当年圣祖亲手交给我姜氏族长的,也当由我亲手交给圣上。”
“放肆……”
姜知漓冷笑:“是你放肆还是我放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