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湘云是个很好的人,她的表兄也必定不是你说的那样,他决定不在计较你打伤他的事,你也莫要再拿莫须有的罪名扣给他来为自己开脱。”
乔玉安皱起眉,声音都染上了一丝怒意。
可她只是呆呆的站在原地,皱着眉头看着他,眼里没有难过和生气,只有疑惑不解。
真奇怪啊,他好像变得她都不认识了。
亦或者说,她好似从未真正认识他。
见她毫无反应,乔玉安跪倒地上,对着墓碑叩头道歉。
“伯父伯母对不起,这么些年是我的失职,才让云锦对我起了不该有的心思。”
“是我这个兄长做的不对,辜负了您二老的期望,将她教养成了如今这副模样。”
一下又一下,他没有收着力道,每一下都极重,很快额头上便沁出血来。
“你起来吧乔玉安。”她望向他的神色第一次染上了冷漠,“我永远不会将你当做兄长。”
闻言,乔玉安终于停了下来,他抬起头,面色如同寒冬里的冰雪,冷冽而无情。
“苏云锦,你爹爹当年将我死死护住的时候,我便同他发誓,这辈子一定会将你当成亲妹妹,照顾你一辈子,让你这辈子都衣食无忧,如有违背不得好死,如今你执意要同我在一起,是想让我不得好死吗?”
听到这个名字,她怔愣了一瞬。
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听到有人这么叫她了。
她突然想起娘亲为她煮的排骨汤,想起父亲教导她看书时认真地神色。
“锦儿,若有朝一日我们不在你身边,我也只希望如今我让看的书籍、让你学的知识能够在将来为你所用。女子从不是附属品,不该生来被埋没,更不该只是娇养在家中,你也应该成为顶天立地的女娘子才对。你姓苏,为父希望将来你永远姓苏,而不是被冠上夫姓后被称为谁家的夫人。”
那些恳请女子也可上学堂,女子亦可为官的所有律法,也是十多年前她的爹爹一次又一次跪在皇帝面前求来的,直到他死他也没见到实行。
可后来,律法实行,她却改姓了乔。
她怎么可以改姓?
她的爹爹和娘亲都姓苏,当年她学习苏这个字时,她爹爹握着她的手教她一笔一划的写下这个字,然后告诉她。
“锦儿,你要记得,这个苏,是***亲的苏,而不是我的。”
大段大段曾经早已忘却的回忆涌上心头,她痛苦的蹲下身,跪倒在墓碑前,捂着心口,嚎啕出声。
乔玉安以为自己的话起了作用,没有逼她,只是沉默地看了一会,在这震天的哭声中,悄无声息的离开了。
过了很久,她才缓缓止住了哭声。
“对不起娘亲,对不起爹爹,我错了,我真的错了……”
“我不该忘记你们曾经对我的教导,我不应该,我不应该是如今这副模样……”
“如今律法已经推行,爹爹娘亲,原谅女儿现在才想起来同你们说这个好消息。”
“今日回去后我便会将名字改回苏云锦,我会去你们曾经最爱的梧州开设女子学堂,我会将你们对我的教导一一传授。”
“娘亲,我……我好想你给我炖的排骨汤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