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男人声音低沉,充满磁性,仿佛经年的酒酿,让人回味无穷。
我望着他看不清面容的脏脸,眨了眨眼:“你喜欢的话,送给你。”
流浪汉低声说了句谢谢。
盛卫年却不爽了,冲我发火道:“沈知言谁给你的权利,把家里东西拿给乞丐的!”
我冷笑。
“盛卫年你搞搞清楚,这房子是我单位分下来的,户主是我,家里这些锅碗瓢盆也都是我娘家送的。怎么,我送我自己的东西给别人,还需要经过你的同意?”
我说得都是事实,所以即便盛卫年再恼火,也吐不出半个字了反驳。
一旁的韩梅看他吃瘪,忍不住说:“嫂子你这话说得也太过分了吧!你和卫年哥是夫妻,夫妻的东西都是婚内共同财产,自然不能凭你一个人做主。”
流浪汉默默开腔:“房子属于婚前财产,家里物品是这位同志的母亲自愿赠与,按法规也算是她的个人资产,她自然可以一人做主。”
谁都没想到区区一个流浪汉,竟能说出如此大的道理,故而我和韩梅一时愣住,谁都没有接上话。
对面的盛卫年则恼得脸色发红,瞪着他大骂:“这是我们的家事,和你一个臭乞丐有什么关系!”
“就是,这是我们盛家的事!”
韩梅跟着上前夺盆。
我见状用力打掉她手臂。
清脆的巴掌激得韩梅痛呼出声。
“沈知言你这毒妇!!”
盛卫年怒吼一声,抬手作势朝我扇来。
谁知我连掌风都还没感觉到,就见流浪汉扭着盛卫年手肘,一脚将人踹到了地上。
韩梅见状放下儿子疾步冲过去,心疼地揽住他。
盛卫年推开韩梅,爬起来想扑流浪汉,却被他一个侧身闪避。
自己则重重摔进泥坑,疼得龇牙咧嘴。
“你、你这臭乞丐算哪根葱,居然敢在我家撒野?!”
流浪汉挡在我身前,默了默,道:“她不是说了么,她遇到了我这个更好的人,要和你***。所以......我这算是,替未来妻子教训畜生罢了。”
这话听得我心跳加速。
我跟着站在流浪汉旁边,以行动表明自己的立场。
盛卫年见此,气到脸红脖子粗。
一旁的韩梅嘴上义愤填膺,眼中却闪过几丝兴奋:“嫂子你疯了么!你难道真的要为了一个臭乞丐,和卫年哥***?!”
这话却像是踩到了盛卫年的痛处,他推开韩梅爬起来,忿忿道:
“你少***!我怎么可能比不过一个乞丐?!沈知言不过是故意气我罢了!她就是想逼我给她钱花。”
盛卫年说着打开皮夹,将里面的粮票和钱,全砸到我身上。
“给你!都给你!!”
粮票二十斤,现金三十块。
这是我本月上交给盛卫年的棉纺厂工资。
盛卫年家境不好,和我谈对象那几年,每次约会几乎都是我掏钱。
久而久之,我和他都习以为常。
甚至在婚后,盛卫年还主动要求我上交身家,给他充“面子”。
起初他对我很是感激,还时常带些小玩意儿回家,聊表心意。
但自从进了科室,跟着领导们在酒局里蹚过三巡后,盛卫年便变得格外吝啬。
连我外出喝一碗杏仁茶,都要被他戳着脊梁骨责备许久。
那时我曾一度为自己的铺张而愧疚。
可如今细想,连一碗杏仁茶都成奢侈的婚姻,分明就是不健全的。
更别提盛卫年不仅自己花钱大手大脚,还处处偏袒韩梅。
前世他不仅先斩后奏,将原本留给我的棉纺厂转正名额,给了韩梅。
更瞒着我,将韩梅儿子写上户口本,美其名曰方便他落户读书。
思及此,我浑身都在颤抖。
谁知不等我开口发怒,就见流浪汉弯腰捡起地上沾满脏泥的粮票。
自诩不为五斗米折腰的,不一定是真君子。
但有钱不拿的,绝对是傻子!
于是我也跟着俯身去捡。
盛卫年和韩梅见状,乐得哈哈大笑。
韩梅讥讽:“哎哟,嫂子你找的下家也太没骨气了吧?你确定他真是个男人?”
盛卫年跟着鄙夷:“呵,蛇鼠一窝罢了,都是掉进钱眼儿里的臭虫。”
“**。”
我啐了一句。
二人被我直给的脏话气得脸色铁青,谁知刚要张口反击,便吃了满嘴的泥点子。
“啊,抱歉。”
对面流浪汉正甩着粮票上的淤泥。
盛卫年瞪着他,气到失语。
我跟着正色道:“盛卫年,一个星期后我们***。还有,房子是我的,我不想你和韩梅住在这儿,我给你们三天的时间搬出去。”
似乎是没料到我说话如此无情,盛卫年面色逐渐凝重。
“知言,我知道你不喜欢梅梅,最近我又忙于工作而忽略了你......你今天闹这么大一出,不就是想引起我的注意么?呵,我承认你做到了......”
看着他自信满满的蠢驴模样,我冷笑出声。
盛卫年继续道:“但下个月就是科室评选副科长了,我希望最大,而且梅梅连庆功的国营饭店都帮我订好了,这种节骨眼***和我闹,传出去我丢面子事小,影响了晋升事大......咱们,各退一步。”
我甩开他伸来想要和解的手。
“大学录取通知书,我已经为你牺牲掉了......我沈知言这辈子,绝不会再为你委曲求全!”
我说着,怒扇了盛卫年一巴掌。
“这婚,就算天王老子来,我也离定了!”